在本周的《列宁年选》中，我们将探讨《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这是一部宏伟却鲜有人问津的著作，在这部著作中，列宁在马克思主义与当时在俄国活动的所有其他革命思潮之间划出了一条明确的红线。若要对列宁的这一时期进行更深入的分析并了解更广泛的背景，我们推荐Wellred Books最近出版的罗布·苏沃尔（Rob Sewell）和艾伦·伍兹（Alan Woods）的著作《捍卫列宁》（In Defence of Lenin）。立即购买！
1895年12月，列宁帮助成立了圣彼得堡马克思主义团体——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但就在该组织准备印刷第一期报纸时，列宁和其他主要人物被沙皇秘密警察逮捕。
但列宁的政治活动并没有因为他入狱和后来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舒申斯科耶而减少。事实上，正是在这一时期，列宁撰写了《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一书，对正在破坏该国古老的社会秩序的经济进程进行了尖锐的科学分析，为革命事件做好了准备。
这本书本身就是马克思主义方法的杰出典范，也是他与民粹派论战的继续。正如我们上周所看到的，民粹派把农民，特别是农民村社，看作是俄国反对资本主义的堡垒。
他们认为农民是推翻沙皇统治的革命阶级，这反映了一个事实，即在落后的俄罗斯帝国，工人阶级仍然是少数，尽管这个少数已经开始施展拳脚。问题就变成了：哪个阶级正在崛起？哪个阶级掌握着未来？
虽然民粹派无法忽视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但他们认为这种发展是人为的、可避免的、不可取的，注定要失败。在本书中，列宁通过对大量资料的细致研究，证明了相反的观点。资本主义不仅开始进入欧洲俄国的“工业省”和边境地区，甚至在半封建的中部地区、地主的庄园，甚至在“平等”的村社内部也开始形成资本主义关系。随着资本主义关系在整个俄国的渗透，农民公社注定要衰落，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阶级对立也注定要尖锐化。
地主的农民改革
列宁研究的起点是1861年的农民改革。改革前，农奴制在俄国农村占统治地位，土地由农民耕种，他们受领主的奴役。在这种制度下，必然是非常原始的农业方法占主导地位。使用的农具都是农民自己能够获得和使用的。庄园——分为领主的土地和农民个人的土地——是一个孤立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单位。当资本主义市场的竞争对旧制度产生压力时，解体的过程就开始了。列宁写道：“地主为出卖而生产粮食（这种生产在农奴制后期特别发达），这是旧制度崩溃的先声”。
地主们被迫进行改革。一方面，俄国与欧洲之间贸易的增长推动着俄国走上资本主义道路，另一方面，农民们也在起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起义越来越激烈，次数也越来越多。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是当时俄国最大的地主，他明确表达了地主的立场：“宁可从上面废除农奴制，也不要等到它从下面开始废除自己”。
这种改革方式迫使农民离开最好的土地，而他们却不得不向地主支付补偿金，以获得拥有最贫瘠土地的乐趣。换句话说，“解放”农奴意味着对农民的劫掠和进一步奴役。
虽然农民在法律上摆脱了农奴制，但他们丝毫没有摆脱对地主的依赖。农民被剥夺了使用以前公有的草地、树林、牧场和水源的权利，这些都是农民经营农场所必需的，但现在却被领主占有了。农民的依附地位意味着他们必须像以前一样继续在地主的土地上劳作，只是农民不再从事强迫的徭役，而是用他们的“劳务”来换取租金和债务。随着地主开始引进新的农业技术和改良的农具，资本主义的雇佣劳动越来越多地取代了这种劳动。
乡村社区的矛盾
每个农户的土地分配是以劳动力的数量为基础的。土地在法律上不得出售或出租，并有责任缴纳村里的部分税收。在民粹派看来，“合作精神”统治着“平等主义”的乡村社区。
民粹派经济学家认为，资本主义的本土市场无法在俄罗斯发展起来。//图片：公有领域
在理想化农民的这种“社群主义”的同时，民粹派忽视了村庄中的阶级分化。一端是沦为乞丐的农民，另一端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从事雇佣劳动的农民，而有些农民则拥有繁荣、自给自足的农场，还有少数农民正在成为完全成熟的资本主义农民。像民粹派那样把农民混为一谈是完全错误的。
农民的农场岌岌可危。高额的税赋和半抵押的劳动力使农场不堪重负，一个歉收年很容易使农场走向毁灭。每逢歉收，大量农民的农场就会毁于一旦。民粹派认为，农民村庄的法律构成，即平均分配土地，可以防止资本夺取对农业的控制权。但列宁解释说，任何形式的土地占有制都不能成为资本主义的绝对障碍。
尽管法律对农民有约束力，但分配的土地最终还是被出租和出售，最贫穷的50%的农民以极低的价格出租了五分之四的土地——他们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耕种这些土地并从中获利。
这些贫苦农民不得不在其他地方找工作，通常是在租用贫苦农民土地的富裕农民农场当农业工人。
这种被农民自己称为“去农民化”的分化过程形成了对立的两极：一个是人数不多但经济实力雄厚的农村资产阶级，另一端则是越来越多的持有分配地的农村无产者。
民粹派经济学家认为，资本主义的国内市场不可能在俄国发展起来，因为把小农生产者转变为雇佣工人意味着毁掉小农，反过来又会随着农民购买力的下降而缩小国内市场。列宁认为，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分化过程创造了国内市场。被毁坏的农民的土地变成了商品，转到了新的人手中。农民以前直接消费的土地产品，现在必须购买。为了购买，他需要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反过来，土地的新主人又创造了对消费品和农业机械的需求。
民粹派经济学家声称，只有在外国市场的基础上，资本家才能实现剩余价值以积累资本，但俄国资本主义出现得太晚，无法参与竞争。相反，列宁证明这是错误的。新工厂对机器和其他生产资料的国内需求本身就能提供一个市场，其扩张速度远远超过消费品市场。
无独有偶，罗莎·卢森堡后来在1913年出版的《资本的积累》一书中，在试图解释十多年后日益加剧的帝国主义紧张局势时，也重复了类似的关于外国市场对资本积累至关重要的错误论点。因此，《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一书提前回答了这些论点，而列宁则在《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一书中对推动欧洲走向战争的力量进行了精辟的分析。
综合和不平衡的发展
与此同时，欧洲俄罗斯的南部和东部外围地区是中部地区人口稀少的殖民地，殖民者不是按照旧的封建主义路线，而是按照先进的资本主义路线建立了新的农场。这些新农场往往规模庞大，从一开始就属于商品生产类型。这些农产品可以与俄国中部各州的工业品进行交换。这些地区的资本主义工业和农业相互促进，一个为另一个提供市场。
大批雇佣工人迁移到南部和东部外围地区——列宁估计有超过了200万农村工人。这些人主要是农民，他们放弃了在人口稠密、半封建的中部黑色地带各省的分配土地，到其他地方寻找自由职业。
资本主义发展的进步性
书中详细描述了俄国资本主义发展的矛盾和暗面。//图片：公有领域
民粹派无法理解农民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农场。如果他们绝对需要寻找其他工作（除了耕种个人的土地），为什么不能在当地寻找呢？事实上，在一些地区，移民现象有时非常严重，以至于出现了工人短缺的情况。
考虑到旅行的成本和困难，以及并非总能找到工作的事实，民粹派认为，虽然一些人可能会从移民中受益，但整个农民肯定会蒙受损失。顺便提一下，旧地主也和民粹派一样，反动地渴望阻止农民逃离他们的传统农场。
但列宁解释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发展。工人向劳动力需求更大的地区流动，导致了生活水平的提高。作为雇佣工人，曾经的农民摆脱了闭塞村庄的愚昧和落后。他们的视野得到了拓展。
书中详细介绍了俄罗斯资本主义发展的矛盾和暗面。然而，尽管如此，正如列宁所说，通过改革后俄国的资本主义发展：“浅耕犁与连枷、水磨与手工织布机的俄国，开始迅速地变为犁与脱粒机、蒸汽磨与蒸汽织布机的俄国”。
这种对历史发展事实的科学分析——事实的本来面目和出现的样子，而不是我们所希望的样子——正是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像列宁这样的马克思主义者理解这种发展的进步性，它不仅扩大了生产力，而且为一种新的、更高的社会形态奠定了基础。资本主义通过创造新的生产力和召唤强大的工人阶级，为社会主义革命奠定了基础，而社会主义革命是这些条件的必然产物，而不仅仅是一厢情愿的乌托邦。正是由于民粹派缺乏这种观念，才是列宁与他们产生分歧的根本原因：
“与民粹派的意见分歧的最深刻原因，可以说是对社会经济过程基本观点的不同。在研究社会经济过程时，民粹派通常作这种或那种道德上的结论；他们不把各种生产参加者集团看作是这种或那种生活形式的创造者；他们的目的不是把社会经济关系的全部总和看作是利益不同与历史作用各异的这些集团间的相互关系的结果”。
书中分析的正确性已被各种事件所证明：首先是俄国革命本身。俄国资本主义发展的蛀虫经过几十年的潜伏，彻底破坏了几百年的沙皇专制制度，并使其轰然倒塌。然而，就在俄国专制制度即将崩溃之时，资本主义却在世界范围内耗尽了自己的力量。与此同时，资本主义在俄国产生了一个强大的工人阶级。
最终，在沙皇崩溃后掌权的不是软弱无能、奴颜婢膝的俄国资本家，而是在列宁和布尔什维克领导下，学习了这些潜移默化的过程，提前几十年掌握了它们全部革命意义，并夺取了政权，建立起世界社会主义革命堡垒的工人阶级。
下周的《列宁年选》将进入20世纪的动荡年代，我们将阅读列宁于1901年出版的《从何着手？》。从西伯利亚的流放地逃出来后，列宁面对俄国马克思主义力量的分裂，倾尽全力将党团结成一支能够深入群众的力量。如果您是共产主义者，那么请帮助我们建立一个革命性的国际组织，在布尔什维克真正传统的基础上参与重建列宁的政党。现在就报名参加6月革命共产国际的启动仪式，现在就加入我们，为今天的共产主义而战。
“捍卫马克思主义”网站（marxist.com）是国际马克思主义趋势组织（IMT）的全球网站。 我们是一个为世界各地社会主义革命奋斗的革命马克思主义组织。 如果您认同我们的理念并有兴趣加入我们，可以填写“联络我们“的表格，致信webmaster@marxist.com，marx.cn@protonmail.com 或私讯“火花–台湾革命社会主义”脸页，谢谢！